
我停下电动车,把右耳的耳机放下来,此时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洒下来。我已经打开了扫一扫,推开厚重的玻璃门,准备扫个绿码。发现门口没人。还是那一张暗黄色的桌子,桌子上面有个登记本和一张行程码。无人守门,我还需要扫吗?两秒之后我决定转身离开。
前台那里有两个人。当看到她们,我又犹豫了两秒钟。我犹豫的是,要不要主动过去扫码,还是等她们主动叫住我。好像我误走进了所里,是主动交待,还是等待询问。
我的身体开始变轻,有些畏畏缩缩蹑手蹑脚。我一面朝着电梯走去,眼珠子一面转过去斜着眼睛看她们。仿佛我不是绿码,但我一直都是绿的。
我就这样边走边斜眼,把她们都看重影了,如果被她们看到,肯定会觉得我有病,而且病得不轻。这点我不否认,我就是为什么我要来这里。
我就这样走到电梯口,在我的斜眼注视下,她们并没有看过来,也没有叫住我让我出示绿码。电梯口是前台的盲区,这是我离开的时候才知道的。我疯狂的点按电梯键,电梯从四楼慢悠悠的滑下来,刚开了一个小缝我就挤了进去,又开始疯狂点按电梯键,门慢悠悠的关上了。
没有人追上来,我松了一口气,同时有一些失落感。好像我此时是个演员,表演了那么久竟然连一个注目礼都没有收到,更别提掌声了。我的身体又恢复了往常的沉重感,脊背又弯了两度。我轻轻点了一下二楼的按键,电梯就上去了。
电梯门自动打开了,正对着一面玻璃窗,阳光穿过不平整的窗玻璃,在墙脚下留下火红的水平条纹,假如我躺在这样的光线里,如果有人从电梯走出来一定会吓死的,我躺在那里有如正在飞升的灵魂。这里如此光亮,但是深处一片漆黑,那就是我将要走进去的地方。
从阳光明媚走入没有星星月亮的黑暗中,多少会有些不适应。刚开始我什么都看不见,进入黑暗适应两秒我就看清了黑暗,并没有在光明中看到的那么黑。我的眼睛总是欺骗我,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。
我并没有感到害怕,被欺骗的黑暗不是真实的,而且大白天的不会有鬼,如果有鬼的话,前台的那两个小姑娘便不会那么漂亮,虽然戴着口罩,虽然并没有正眼瞧我,但是我还是感到她们眼睛里流出的神采飞扬。我为什么羡慕她们的眼睛,因为我也想要目光如炬炯炯有神。
治疗室还没有开门,我透过白色的木门上的巴掌大的透明玻璃向里瞧,只有午休的仪器没有穿白衣的人。我还是来早了,便倚坐在门旁冰冷的铁椅子上,抱着膀子闭上眼睛等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