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申时行作为张居正之后继任的首辅大臣(张之后的继任者张四维因丁忧和病痛基本未履行首辅职责),他与张居正有何异同呢?这是本文想表达的重点。
申时行是张居正一手提拔起来的人,在一片倒张的浪潮中,他几乎未被波及,原因在于中枢身居要职的官员几乎都为张居正举荐的人,申时行并没有什么特殊。比起因谄媚取悦张居正的张四维,申时行这个以才干取胜的继任者要优秀得多。在评价老领导张居正之时,申时行也表现出了中肯中正,承认张的过错但不夸大过错。这一点也为同僚和万历称道。实际上,从申时行处理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来看,他的处事风格就已经有所体现,务实、不偏倚。
这与张居正有很大不同,张居正在推行政治改革之时,几乎是全盘推翻旧制度,重新颁布一系列政令取而代之。这也导致基层管理者和最底层的民众的抵抗,政令无法推行到底,出于上层的意图无法贯彻落实,致使民怨积聚。而申时行并没有张居正的改革愿望,也不具备张的现实条件,张当时是万历唯一的依仗,几乎可以代行皇帝职权,因此张敢有宏图大愿。而申时行出任首辅之时,皇帝已成年,他基本的价值观和主政理念已经成形,具备相当的判断力。对于一个手握大权又刚刚成年且正在叛逆期的少年而言,谨言慎行是唯一的选择,否则就是自寻死路。因此,在官场浸染多年的申时行更是深谙其道,在进一步分析了张居正的倒台之祸之后,申时行摸索出了一条可行之道,调和。调和张居正之前因改革激化的种种矛盾,调和文官之间的微妙隔阂,调和皇帝与文官阶层之间的争端。调和群臣与自己之间的嫌隙。
申时行主管经筵,这是一种具有表演性质的繁文缛节兼具有象征意义的活动。这使他比谁都清楚,官员都是深谙说一套做一套的阴阳学家,可是如何在私欲和公德之间平衡呢?管理一个大国不依赖这种道德约束又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,所以,申时行思考的是怎样让这种管理模式发挥最大的效用。在各种调和妥协之中寻求一种舒缓的突破,是申时行的理想,但是,理想落到现实就会幻灭,万历皇帝的价值观随着张居正的死去而崩塌,一同崩塌还有万历对于文官集团的信任,他再也不相信他们口中所谓的君臣之道。这个巨大的鸿沟一旦形成就再也没有弥合的可能,任凭申时行再努力调和再竭尽全力补救也是徒劳,万历皇帝开始了长达28年的对抗——不上朝。只剩下目瞪口呆的群臣和苦心无奈的申时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