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初中,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意味着自己正式从儿童成长为了少年。这同时有一个特权自动生效——那就是,从此之后我就可以骑自行车上学去了。
我个子小,一开始骑的是小姨送给我的那辆22吋的女士自行车。没想到因此在之后的「战争」中赢得了大便宜。在上学、放学的路上,骑自行车的男孩子们往往会开启各种个样的「比拼车技的竞赛」。最简单、常见的把戏,就是车技更好的大孩子,逼停刚开始骑车不熟练的小孩子们。更有甚者,那就直接撞翻。
很快,我就发现。在这种男孩的骑车较量中,我的小自行车竟然有着巨大的优势——它个子小,但是重心低,相比那些28、26吋的大自行车,它反而出奇的稳定。普通的相撞,倒下的通常是别人而不是我。即便是在那种有技巧地用自行车后轮别我自行车前轮的碰撞中,我也常常出乎对方意料地不会摔倒。我不倒,那么摔倒的就是别人。短暂地几周较量之后,已经基本上不会有人傻乎乎地来「欺负」我这俩小自行车来。
不过,等后来我长高了一些,骑自行车的激情退去,我也比较少骑这辆女士自行车了。真正有需要时,我情愿骑父母的那辆26吋大自行车。
放学后,我们回骑到东湖公园里一些开阔的场地练习各种花样车技。现在想来,这和目前常常在街角看到的那些玩滑板、自行车等等极限运动的少年们也没啥区别。基本的炫耀技能就是双手撒把、上下台阶、急转弯——尤其是会发生侧滑的那种急转急停,基本上是一定会练、也一定会摔跤的究级技能。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,在泥地或者水泥地磨破胳膊肘、膝盖的疼痛感还会伴随着那些场景一同袭上心头。
有时候,叮铃铃疯狂地摇着自行车铃铛,大喊着:
> 冇得挲!冇得挲啊!
从人群中呼啸而过,惊得大家慌忙躲避的场景,也会让我们觉得有点酷炫。
我还因此发明了一种自己独有的玩法,那就是高速骑着车冲过人群,同时大喊:
> 冇得铃铛!冇得铃铛!冇得铃铛啊!
大家一样会纷纷躲避,或许有人会在之后领悟过来,我喊的不是「没有刹车」,但没关系,他们已经让看,我也已经绝尘而去。反正,那段时间,我自行车的铃铛确实坏了。「冇得铃铛!」是句大实话。
……
夏日里,常常会有意想不到的暴雨。我特别喜欢在狂风暴雨里高速地骑行,因为自行车的速度,风更大、雨更大,而风雨冰冷强硬地砸在脸上、身上,也更加强了那种速度感。
速度与少年的激情总是同在,哪怕只是自行车的速度,也是难以忘怀的少年记忆。
那时,从梨园到东湖大门的那段在湖心的路比较窄,路边种了两排水杉。有时长江涨水,湖水也跟着涨起来,两旁的湖水漫过路面,在某些低洼的路段连成一片汪洋,要不是两排水杉,否则根本看不出来湖中心还有这么一条路。水没过半个车轮高,骑起来颇为费劲。记得同学Z和我说,有一次他和XX几个人骑车从那段路经过,眼见着XX歪歪扭扭地奔着两颗树中间就过去了,他赶紧大叫,XX回过神来才改变方向,没有直接骑到湖里去。
据说,在涨水的季节里,骑自行车骑到湖里的人还真有不少。
这种被湖水漫路的场景,在我后来的梦境中,也出现过好几次,更加玄幻、更加美丽。